一箩筐柿子

【主教扎】Music and Magic15-16

#HPau

15.

圣诞假期刚过，霍格沃茨就炸了锅。

 

假期后的第一场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莫扎特就骑着那把火弩箭上场遛了一圈，然后不知道是因为火弩箭的功能太好还是震慑效果太强或者是两者都有，他完美地在比赛刚开始十分钟就在对方的找球手眼皮子底下捉到了金色飞贼。

 

这场或许是霍格沃茨史上最短的魁地奇比赛带来的不仅仅是格兰芬多的胜利，还有大量的爆炸性新闻。对于火弩箭的来历人们众说纷纭，直到在霍格莫德那天目睹了科洛雷多买下那把火弩箭全程的学生把这事传遍了整个学校，所有人的火力矛头又重新指向了那位纯血贵族出身的拉文克劳级长。

 

“‘科洛雷多一掷千金为哪般，暧昧关系或被证实’学校内部学生自己发行的报纸甚至都已经出现了这样的头条……科洛雷多，你真的不打算管管？”阿尔科把一沓报纸丢在了科洛雷多面前，科洛雷多瞥了一眼，报纸上莫扎特骑着火弩箭绕着运动场一圈一圈地飞行，挥舞着手中的金色飞贼笑得灿烂。

 

“说真的，科洛雷多，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要送圣诞礼物就算了，偏偏挑个这么贵的，我都想怀疑你给隔壁院送把火弩箭是不是存心想让我们输了。现在全校都因为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八卦小报这些违规刊物满天飞，你又不去管。”阿尔科皱着眉头看面前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好友，而科洛雷多只是优哉游哉地翻起了面前的报纸，看起来还翻得津津有味。

 

阿尔科往前探了探身子，他以前从没有怀疑过这些传言的真实性，对于科洛雷多他总是表以百分百的信任，但是好友最近的异常举动让他有些猝不及防：“科洛雷多，你不要告诉我这些传言是真的？你喜欢格兰芬多那个莫扎特？”

 

科洛雷多因为这句赤裸裸的问话终于抬了抬眼睛，把手上翻了一般的报纸慢条斯理地叠好放回桌上，然后直起身子和满脸都写着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好友对视了一会，才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句话：“你该去上神奇生物保护课了，阿尔科。”

 

“……”阿尔科沉默了一会，对上科洛雷多同样写满了认真的眼神，然后明白自己今天是没可能从科洛雷多嘴里套到什么回话了。

 

科洛雷多看着阿尔科走远，然后慢慢地挨回椅子上。如果阿尔科刚刚不是急着问话，仔细观察一下桌子对面的人，他就会发现科洛雷多根本就没有在读报道。他只是一页页地翻过去，然后出神地盯着莫扎特的照片看。

 

骑着扫帚意气风发的莫扎特，不情不愿地趴在桌上写论文的莫扎特，全心全意都沉浸在作曲中的莫扎特，和他吵架时鼓着腮帮子气哼哼的莫扎特，依偎在独角兽旁安静得不真实的莫扎特……还有圣诞节的晚上，不依不饶地向他索要一个拥抱的莫扎特。科洛雷多闭了闭眼，把莫扎特的身影从脑子中驱散得干干净净，可是没有用，他们很快又会重新聚拢过来，像潮水一样无休无止。

 

而他注定没有办法逃离莫扎特。

 

科洛雷多叹了口气，重新拣起桌面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几个星期后格兰芬多对拉文克劳的比赛就出了岔子。科洛雷多一如既往地待在前排看比赛，虽说到底是来看谁的他自己也说不好。莫扎特飞得很好，骑着火弩箭简直就像一道白色的影子一样呼呼地飞过，几乎看不见人。

 

即使这样，科洛雷多还是敏锐地注意到莫扎特又开始往他这边看了，他往四周仔细地看了一圈确定没有金色飞贼在他旁边转悠才向莫扎特看回去，然后发现这个小混蛋在看着他笑，笑得可开心，蓝眼睛弯成一道月牙。科洛雷多毫不客气地瞪回去，换来的只是更加灿烂的笑容。

 

有点不对劲。科洛雷多想，莫扎特很少在比赛上走神得这么厉害。他看过去，想示意莫扎特认真比赛。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游走球狠狠地打在了莫扎特的扫帚上。

 

几乎没有人看到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除了科洛雷多。他清楚地看着那个游走球击中扫帚的尾部，莫扎特惊呼一声想要控制失控的扫帚却失败了，然后年轻的找球手就像一只折翼的白鸟一样直直地从扫帚上掉了下去。

 

科洛雷多在包括裁判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站了起来，一边在心里不住地责怪这个鲁莽大意的小混蛋一边快步走下观众席穿过了半个运动场，然后在全场的注视下半跪到那抹白色的身边。

 

莫扎特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凌乱的金发散落在苍白的脸颊上，他紧闭着眼睛，而长睫毛还在微微颤动。科洛雷多轻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的睫毛便大幅度地颤动了几下，搭在身旁的手也跟着动了动，在草坪上摸索什么东西样子。科洛雷多不假思索地抓住了那只乱动的手，然后皱着眉发现那比平时更加冰凉，他又伸出手碰了碰莫扎特的脸庞，这回男孩终于半睁开了眼睛，迷迷蒙蒙的蓝色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科洛雷多……”莫扎特的声音很轻，科洛雷多差点辨认不出他在说什么。他随口“嗯”了一声作为回应，然后感觉莫扎特的手无力地回握住他，小音乐家又说了句什么，科洛雷多俯下身去才听清。

 

“火弩箭，您送我的……它有事吗？”莫扎特这样说。

 

科洛雷多差点没被气得直接站起来，这样的状况下，这个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条命的小混蛋唯一关心的东西竟然是他的火弩箭有没有问题！科洛雷多强压下火气，冷冷地回答：“火弩箭没你这么容易摔坏，就算坏了也可以拿去修。至于你，现在快告诉我你哪里受伤。”

 

莫扎特眨了眨眼，然后试图把身体转过来，结果把自己疼得“嘶”地倒抽一口凉气，科洛雷多赶紧按住这个不安分的人示意他不要乱动，后者又看了他一眼：“我觉得我的肋骨肯定是断了至少两根……还有我的腿，我感觉不到它们了！我是不是要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了，您会来照顾我吗，科洛雷多？”

 

“很明显你没有摔坏你的声带，”科洛雷多强忍住翻个白眼的冲动，抬头看向远处正带着担架赶过来的教师，然后站了起来，“你大概要去校医室待一段时间，至于轮椅，我想你可能这辈子都没法体验到了。”

 

莫扎特撅了撅嘴，依然扯着科洛雷多的手没放开，直到科洛雷多想把手抽出来无果之后无奈地低头看着他，才慢慢松开了手。

 

当天下午一上完课科洛雷多就往校医室去了，虽然阿尔科看起来对于早上科洛雷多的行为有很大意见，他快步跟上一下课就径直离开教室的科洛雷多：“科洛雷多，你早上做的事情再一次成为了全校焦点，你知道吗？”

 

科洛雷多甚至没有放慢脚步：“我知道，阿尔科，我很清楚。”

 

“或许你真的应该跟我说清楚，你究竟在不在意这件事，还有莫扎特到底对你来说是什么，”阿尔科用羽毛笔敲了敲科洛雷多怀里夹着莫扎特的历史论文的课本，“你自己也应该搞清楚了吧。”

 

科洛雷多扭过头不可思议地看向阿尔科，对方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或许只是同学。”片刻之后科洛雷多回答，并且连自己都感觉这个答案不可信。

 

“你必须知道。”阿尔科叹了口气，停了下来，“现在，我要先回宿舍了，再见。”

 

科洛雷多为不用继续回答这个问题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推开了医务室的门。跟校医打了招呼之后径直走向了最里面的床铺，拉开床帘，金发的男孩子躺在床上朝他扬起了笑容。

 

“下午好，科洛雷多！”莫扎特欢快地打了个招呼，神采飞扬的样子像是完全没有受过伤，如果你忽略他腿上厚厚的一层绷带的话。

 

“你感觉怎么样？”科洛雷多随手拉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然后发现莫扎特的床头柜上有一份报纸，封面上半跪在操场上的人有点眼熟。他拿过来翻开，然后扬了扬眉：“我没想到你也会看这种学生们自编自导的花边新闻刊物。”

 

“这不是我的——是席卡内德给我带过来的！”莫扎特伸手把报纸一把夺回来，并且极为难得地有些脸红，“我没什么大问题，医生给我的腿和肋骨上了药，应该休息完这几天就没事了。而且，这两天我可以名正言顺地不上课啦！”他飞快地一连串说着，好像要刻意把科洛雷多的注意力从报纸上引开。

 

科洛雷多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决定配合一下这个生硬的转换话题方式。他打量了一下莫扎特的小隔间，目光落在了床头窗边一支带露水的玫瑰上。浅粉色的玫瑰，花瓣还没完全伸展开，隐约能看到花瓣中间的露珠闪闪发光，娇嫩的模样一看就是刚刚采下的。

 

“那是我请康斯坦泽给我在禁林里面摘过来的。”莫扎特顺着科洛雷多的目光看过去，微微笑了笑。

 

“很好看。”科洛雷多收回了目光，不知道该说些别的什么来回应，“……她很爱你。”

 

莫扎特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科洛雷多看了很久，盯得科洛雷多莫名奇妙地看回去。半晌，他才垂下了眼睛：“您不知道？我还以为席卡内德他们已经把这事宣告天下啦。”

 

“知道什么？”科洛雷多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有些僵硬。

 

“哦，我和康斯坦泽不再是恋人了。”莫扎特扬了扬唇，“或许就像您所说的，我们太过不成熟。我们讨论过了，朋友的关系对于我们两个来说或许会更加适合，您知道，她真的是一个很棒的朋友，看这玫瑰！”

 

16.

住院的日子比莫扎特想象的还要难熬。

 

不说每天起床都要喝那种难喝到无法形容的魔药，光是寂寞感就可以把他逼疯了。一整个早上他什么也干不了，就只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唯一能够解闷的只有那些报纸，哦，还有偶尔来探望他的朋友。

 

好吧，这样逃课可是亏大了。莫扎特愤愤不平地想。

 

他就这样一直愤愤不平到第二天的下午，直到床帘再一次被拉开，科洛雷多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脸也让莫扎特倍感亲切。然后他就注意到了科洛雷多怀里捧着的一堆课本和笔记本。

 

“嗯，可以告诉我那些书跟我的功课没有关系吗，亲爱的科洛雷多？”莫扎特很认真地表示自己是伤员并且不想学习的愿望，可是科洛雷多很明显不会让他如愿。

 

科洛雷多把书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莫扎特的床头，然后把最上面的历史课本丢到床上人的怀里，自己拿起了一本笔记本：“很不巧的是他们跟你的功课有着很大的关系。鉴于我向你姐姐许诺过要对你的功课负责，所以现在我要让你跟上进度——尽管你本来就没跟上。翻到妖精叛乱那一章。”

 

莫扎特撇撇嘴，还是顺从地照做了。科洛雷多捧着笔记本一板一眼地开始给他讲课，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即使是讲到最精彩的起义过程有没有半点感情起伏。但是，莫扎特想，不得不承认的是科洛雷多的声音真好听，低沉而带着磁性，完全没有变声期少年的沙哑青涩感，而且带着与生俱来的庄严和神圣感，在空荡荡的医务室里回响着。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科洛雷多，对方浑然不觉，还在认真地详细讲着知识点。莫扎特把课本放在膝盖上，撑着脸津津有味地看着床边的人，微蹙的双眉，面部线条好看得不像样，为什么科洛雷多这样的人会没有追求者呢？莫扎特开始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以至于他走神的动作越来越明显。

 

“因此妖精叛乱的意义是……莫扎特，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科洛雷多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经，他抬起眼睛，发现面前的人正托着腮明显走神的模样，于是扬起眉合上手中的笔记本敲了敲小音乐家的头。

 

“……啊！您刚刚说什么，科洛雷多？”突然回过神来的男孩子在慌乱中把自己走神的事实暴露得一干二净，科洛雷多看了他一眼，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无奈。他把笔记本放回到那堆课本顶上，起身拉开了床帘：“我要回去了，这是我以前的笔记本，知识点都在里面，你自己复习吧。”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对了，我跟你的教授们交流过，他们一致认为你住院的时候不需要交作业，能够跟上课程就可以了。”

 

床帘重新被合上了，莫扎特百无聊赖地躺回到床上，随手把最上面的笔记本捞过来翻开看了起来。笔记本里的笔记工整得像是打印出来的铅字，还用不同颜色的墨水认真地标明易错点和重点，就连偶尔的几张手绘图示也是像课本一样标准。莫扎特翻了几页，开始怀疑这本笔记本是不是可以拿去印成课本了。

 

真是好看得过分的字，莫扎特不无嫉妒地想，纯血贵族，学业优异，长得也好看到不像样，为什么会有这样人神共愤的存在呢？或许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做事太古板啦，什么时候科洛雷多才能丢掉那些繁琐的制度和规章呢？

 

他就这么一边感慨科洛雷多的字一边想着字的主人，不知不觉间翻完了整本笔记本，并且几乎没有看进去些什么。于是第二天科洛雷多准时过来上课并且随手抽查了个知识点的时候，莫扎特什么也答不出。

 

“好科洛雷多，您不要生气！魔药和历史算什么，我一定能搞定的！”莫扎特瞅了瞅床边明显脸色不太好的人，小心翼翼地冒几句好话。梅林的胡子啊，就算是那次他连续欠交一个星期的魔药作业被教授关禁闭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担心过。

 

“所以你连妖精起义的开始时间都没有记住？你昨晚上在干什么，就算是看着笔记发呆也总能记住这个吧。”科洛雷多揉了揉眉心，莫扎特总是可以让他抓狂，通过各种方法。

 

“看您的笔记，嗯，都怪您的字写得太好看了，所以我看不进去内容？”莫扎特决定乖乖地实话实说。

 

看看，这还有理由了。科洛雷多陷入了沉思，并且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他叹了口气，决定换个话题：“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啦。我已经可以下床行走啦，可是他们说还不行，还要再休息一段时间，唉，我快要无聊死了！”莫扎特来了点精神，叽里呱啦地开始说，说罢还眼巴巴地看着科洛雷多，好像科洛雷多能够给他自由一样。

 

“那我也没有办法，而且再休息几天对你来说确实比较保险。当然了，对所有级长和教授来说，你多躺段时间可是个好消息。”科洛雷多勾起了唇角，感觉心情顿时好多了。

 

当天晚上科洛雷多正在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里写论文，入口隐隐约约传来了说话声。他皱了皱眉，现在已经是深夜，即使是拉文克劳的学生也已经上床睡觉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休息室里，这个点还在走动很明显是违规。

 

他放下了笔，打算看看是哪个拉文克劳的学生这么晚才回到宿舍，顺便给这个，或者是几个家伙加强一下校规教育。入口传来“咔哒”一声开门的声音，莫扎特金色的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

 

科洛雷多当场就懵了。莫扎特的蓝眼睛左右转了一圈之后，一眼看到坐在桌边的科洛雷多，于是一下子蹿了过来，还没忘记把门带上。

 

“……莫扎特？”科洛雷多有点回不过神来，他努力地平静了一下心神，然后盯着自来熟地跳到他对面的座位上的莫扎特看了半天确保他不是把家养小精灵错看成了某个小混蛋。确认对面那个托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是莫扎特本人之后，科洛雷多皱起了眉：“你大晚上的怎么从校医室跑过来的？还有，你是怎么通过拉文克劳鹰头的问题进来的？”

 

“啊，我实在是太无聊了，亲爱的科洛雷多！”莫扎特晃了晃腿，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至于问题，那实在是太简单啦——它问我‘你是什么？’，所以我就回答‘我是音乐！’，于是它就说着‘有道理’就把我放进来了。”

 

科洛雷多开始怀疑要不要跟院长提请一下检修那个鹰头，想当年他刚刚到这里的时候，还跟那个鹰头就这个问题讨论了一个多小时的真我，从唯心主义唯物主义一直讨论到巫师的起源，直到鹰头终于肯定他十分具有成为拉文克劳的资格才把他放进了公共休息室。而莫扎特？他一句“我是音乐”就搞定了！或许是莫扎特异于常人的脑回路刚好和那个神经质鹰头是一个频率的？

 

科洛雷多抚了抚额，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丢到脑后，然后重新抬头看向莫扎特。后者歪过头去看他的论文，然后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宣告：“啊，科洛雷多，您也会写作业写到这么晚的吗！”

 

“为了帮你跟上你的课程，我整个空闲的下午都在东奔西走找你的教授还有同学。”科洛雷多终于没忍住往莫扎特丢了个白眼，“所以，你现在在这里干什么？”

 

“也没什么啊，就是觉得好久没有出过医务室了！这段时间我都无聊到写了好多谱子，您看，我都带过来啦！”莫扎特把怀里那厚厚一叠乐谱推到科洛雷多面前，蓝眼睛闪亮亮的盯着他。

 

“你不能让你的燕鸥送过来吗，还要专程跑一趟。”科洛雷多接过来看了看，然后发现这一看就是个错误，因为你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能让自己的眼睛从那些跳跃的音符上面挪开。他抬头看了看对面，发现莫扎特的表情有点可疑地僵硬，但是很快就被笑容取代了：“我找不到它——那家伙大概不知道到哪里逍遥去了吧，一点也不知道跟我同甘共苦！”

 

科洛雷多低头写了几个字，又忍不住抬头迎上对面的毫不闪避的眼神，让他有些窒息。

 

在这样一个无人的公共休息室和莫扎特待在一起总让他说不出的不自在，科洛雷多想，要把这个小混蛋赶紧送回去，不然他的论文估计是写不完了。于是他起身扯着莫扎特的胳膊就往入口走，无视后者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的大声抗议：“你赶紧回去，你难道不清楚你现在违反了多少条校规了吗？不是所有巡夜的人都像我这样管不了你的。”

 

“所以您要亲自把我送回去吗？啊，科洛雷多，您什么时候才可以抛开那些见鬼的制度、校规，我真不明白您！”莫扎特狠狠地想要甩开科洛雷多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他第一次发现面前的这个人手劲大得惊人。

 

科洛雷多没有回答。他一只手紧紧拉住拼命挣扎的莫扎特，一只手扭了扭门把手，却发现扭不开。他正打算再扭一次，鹰头形状的门把手开口说话了。

 

“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向你打开这扇门。”鹰头的声音悦耳动听，但是科洛雷多却皱起了眉。看来真该把它送去修一修了，科洛雷多想，哪有门把手连自己院的学生都不让开门的。但是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不耐烦地发出问话：“你的问题是什么？”

 

“告诉我你所想要的东西。”科洛雷多得到的是一个简短的回答，而他因这个问题愣住了，就连莫扎特也停止了挣扎，看一眼鹰头门把手，又看一眼科洛雷多，最后目光牢牢锁定在科洛雷多身上。

 

他想要什么。对于科洛雷多来说这个问题再清楚不过了，他要成为家族的骄傲，要在七年级当上学生主席，要以最优秀的N.E.W.Ts成绩进入魔法部工作，要循规蹈矩地走上他注定辉煌的人生正轨……这么久以来，他所想要的一直没有变过。

 

真的吗？当然不是真的。科洛雷多很清楚，这一切早就变了，而他最想要的东西一直在他的心里，脑海里，如潮水一样挥之不去，冲刷他的每一分理性和他的整个由秩序组成的世界，那个答案就在唇边盘旋了那么久，只需要张口就能说出。

 

“……我想要在七年级能够成为学生主席，想要进入魔法部工作，想要在家族的族谱上留下我的名字。这个答案可以吗。”他平静地回答，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科洛雷多可以感觉到莫扎特的蓝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去，他没有转头，也不敢转头去看那双眼睛，他害怕被那片蓝色的海洋吞噬掉自己，一点不留。

 

“不对，我的孩子。你的答案完全不对。”鹰头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但是科洛雷多执着地认为那只是他的幻听。他张了张口，反驳的话还没出口，另一把声音打断了他。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莫扎特抿了抿唇，他在门前坐了下来，把头埋在膝盖里，声音轻得不知是在回答鹰头的问题还是在自言自语，“我想要作曲，想要歌颂音乐，想要天上金色的星辰，又想在星辰下面演奏我的音乐——可是这一切，我都只想和您一起做，科洛雷多。”

 

科洛雷多跟着蹲下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意义地伸出手想阻止莫扎特继续说下去。而金发的音乐家轻轻拨开他的手，自顾自地一串说着，并且赌气般一眼都不看科洛雷多。

 

“……我想要爱您，科洛雷多。您不明白吗？我爱您。”莫扎特最后的一句话轻得像精灵的呓语，却清清楚楚而不可抵御地传进了科洛雷多耳中。

 

“我想这是个十分完美的答案，我的孩子。你们可以离开了。”鹰头梦一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咔哒”一声门开的轻响。但是门前的两个人都没有动弹，科洛雷多看着莫扎特，而莫扎特也静静地回望回去，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科洛雷多垂下了眼睛：“你不知道什么是爱，莫扎特，你……”

 

“太幼稚，还不成熟？”莫扎特打断了科洛雷多的话，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瞪大的蓝眼睛显得很是委屈，“我很清楚这是什么——这不是喜欢，不是欣赏，这是爱，科洛雷多，而我很肯定我爱您。”

 

他把头埋回膝盖中平静了一下情绪，声音闷闷地传出来：“那您知道什么是爱吗，科洛雷多？”小音乐家重新抬起了脸，科洛雷多沉默了一会，然后直直地看着那双清澈的蓝眼睛。

 

那是多么清澈的眼睛啊，把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天花板上闪烁的星空全都纳入了那片蓝色海洋中，又把它们全部清晰地倒映出来，逐渐和他们初见时科洛雷多在莫扎特眼中看到的星空重叠起来，美好得不像话。

 

“我知道什么是爱，莫扎特。”科洛雷多俯下身子，缓慢而轻柔地吻在男孩的眼角，吻在那片星空上，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些长而密的眼睫毛在微微颤动。他现在终于能够把那个答案说出来了，而它将不再日复一日地困扰着他，科洛雷多想。

 

他说：“我也爱你。”

TBC.

碎碎念：我成功在暑假结束前让他们表白了——啊！！！写的时候都在翻滚！！

双向暗恋结束啦！撒花花！！虽然感觉还是有点过渡不足xx唉，毕竟我也没有谈过恋爱啊……（滚

新学期开始之后应该才会更新啦，而且可能会很久才更一次xx不过我一定会撑到把M&M写完结的！！

那么，食用愉快？

对了，有没有人想和我扩列啊…超寂寞xx
丢个蠢鹅24989720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