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箩筐柿子

【主教扎】Music and Magic13-14

#HPau

13.
距离圣诞节的假期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而学生们几乎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圣诞假期的计划了。

自从上次争吵以后莫扎特偶尔还是会应约到图书馆来找科洛雷多补课，只不过更多的时候，科洛雷多在图书馆里待上一个下午也看不见他的影子。实际上莫扎特最近愈发频繁地与康斯坦泽或是席卡内德一行人待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在躲着他一样，科洛雷多想。

科洛雷多并没有对这件事太上心，莫扎特任性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况且之前莫扎特说过的关于科洛雷多“老想把他拴在身边”的话到现在还不时出现在他的思绪中。因此，带着一点（真的只有一点）对这句话的报复心理，科洛雷多在和莫扎特那少得可怜的相处时间中刻意忽视了后者的反常行为。

不过这就给他带来了一个麻烦。当科洛雷多有事情要问莫扎特的时候，这些可以面对面交谈的机会就少了很多，因此每次见面他都要抓紧时间了，就比如现在。

“所以，”科洛雷多放下了手中的书，瞥一眼对面正把自己埋在一本厚重的书里查历史论文资料的无精打采的莫扎特，“你要回家过圣诞节吗？”

对面的人听到这句问话连眼皮都没抬，垂下的眼睫毛半掩住黯淡的蓝眼睛，声音也难得地有气无力：“我倒是想回去，可是爸爸写信告诉我们他圣诞节要工作，让我们待在学校里。南奈尔倒是没有关系，正好她要写她的研究论文……可康斯坦泽和席卡内德他们圣诞节都回家去了。您估计也回家去了吧，毕竟您往年都在家过圣诞节——可是我怎么办呀！”他说着说着直接就把脸砸到了书页上，声音闷闷地从书页的缝隙里传出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科洛雷多扬了扬眉毛，然后从颓成一团的小音乐家臂弯下抽出了那张皱巴巴的历史论文，扫了两眼后将它夹到自己的历史课本里，然后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那真是遗憾。现在，我要去上麻瓜研究课了，你的论文我今晚帮你修改后会还给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那本书里趴到晚饭时间，或是等到管理员来把你撵走。”

而窝在书里的金色脑袋只是哼哼了几个听起来像是“再见”的音节作为回应。

“科洛雷多，圣诞节你要到我家去吗？我想我们可以办一个舞会，我可以说服我父母把地窖里的那几瓶酒开了，那可是藏了一百年的蜂蜜酒。或者我们也可以不那么高调，我想我们也可以到你家的藏书房里待一整个晚上，我想这比较像你的风格——嘿，希罗尼姆斯，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一个人絮絮不止了一整路的阿尔科终于意识到身侧好友的走神，于是伸手拽了拽他的手臂，终于把科洛雷多的注意力转到了自己这边：“抱歉，我走神了。你刚刚在说什么，阿尔科？”

“……我在说，你圣诞节要不要到我家来，科洛雷多。”阿尔科认为对于好友无比难得地严重走神，应该先表明谈话内容的重点。

科洛雷多因为这个问题愣了愣，并且沉默了半晌。不知怎么的，莫扎特那双无神的蓝眼睛就浮到了眼前，令他难以集中注意力思考。在被阿尔科皱着眉头盯视了好一阵子之后，科洛雷多终于做出了决定。

“不…抱歉，阿尔科，我圣诞节不到你家里去了——我的意思是，圣诞假期我不打算回家过了，我要留在霍格沃茨。”科洛雷多顿了顿，无视阿尔科张口结舌的表情转身欲走：“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去吃晚饭了，我今晚还有很多事情要干。”

“可是，你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你往年都是回家过圣诞节的，梅林的胡子，你最近是中了什么邪？”阿尔科的声音带着惊异和不解从背后传来，科洛雷多即使不用转身也可以想象出好友脸上的表情。

“也没什么，”他停下了脚步，眼前又浮现出莫扎特窝在书里无精打采的脸，而这使得他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就是…心血来潮罢了。”

假期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学校组织学生们到霍格莫德去一次，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这是个筹备圣诞节要买的东西的完美机会。因此这一天的霍格莫德的街道上比往时每一次到霍格莫德去都要热闹，到处都是拎着东西的学生，商店里也挤满了人。

天气很冷，而且下着很大的雪，这可不是个出门的好天气，科洛雷多想。他站在街角，雪纷纷扬扬地从面前落下，银白的雪幕几乎掩住了五光十色的灯光，只是掩不住无处不在的喧嚣人声。

他低下头，清点了一下手中大包小包的袋子，挚友阿尔科的礼物自然是要精心挑的，平日里比较相识的同学也都选了一份礼物，尽管今年不打算回家，但要寄回家中的礼物也买了不少——对了，还有给莫扎特的礼物。

给莫扎特买什么礼物或许是科洛雷多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有过最艰难的一个问题。他自认为对莫扎特已经不算生疏了，可是在整个霍格莫德走了一圈，科洛雷多确没有办法挑出一件他认为适合送给那位年轻的天才音乐家的礼物。

蜜蜂公爵的糖果太过于平淡无奇，况且对那个毫不节制的家伙来说吃光一大盒糖果只需要一个晚上；佐科笑话店的花哨玩意送给那个小混蛋，可不是明摆着给自己和其他级长添乱；一只猫头鹰，啊，有什么宠物能够比得上他那只漂亮的白鸟吗？至于一本值得一读的书，算了吧，圣诞节还没过就不知道被那孩子丢到哪个角落里蒙灰去了！

科洛雷多感觉就连自己三年级时选择选修课程的时候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纠结（除了占卜课他全都想选修，要他只能选择两到三门真是太痛苦了）。正当拉文克劳以冷静与睿智著名的六年级级长科洛雷多皱着眉面临着他人生中最大的难题时，他看见了这个难题的源头。

科洛雷多透过人群看到了街道的对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金发的男孩子正在和他那活泼的女友并肩穿行过一间间商铺，莫扎特灿烂地笑着，像一道金色的阳光一样耀眼，使得科洛雷多几乎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偏过头将手中不知哪里来的艳红玫瑰别在康斯坦泽耳边，而后者愉悦地接受了这朵寒冬中难得的鲜花。

他们笑闹着走过明亮的橱窗，没有在任何一扇玻璃前面停留片刻，仿佛这个世界上除了对方之外别无他物，直到他们几乎消失在街角时，莫扎特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了那扇橱窗，由于距离太远科洛雷多看不清那里面有什么使这只沉浸于爱情的小白鸟停下了他的脚步。莫扎特就这么看着，蓝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片明亮的展窗，一只手掌无意识地扶在玻璃上，让科洛雷多一下子就想起了他们这学期第一次到霍格莫德时那个趴在蜜蜂公爵橱窗上孤身一人的莫扎特。

直到康斯坦泽扯了扯莫扎特的衣角，好像在唤他快点走，小音乐家才回过神来，点着头应和着，又回头往橱窗看了好几眼，才急匆匆地跟上女伴的步伐消失在街角的拐弯。

科洛雷多拨开人群穿过街道，一直走到先前莫扎特停留的橱窗前，到底是什么吸引了莫扎特引起了他的好奇。在那片温暖的橙色灯光映照着的橱窗中，科洛雷多看到了答案。那是一把线条优美的飞天扫帚，笔直的帚把是流线型的，光滑的表面没有半点瑕疵，几乎一瞬间科洛雷多就明白了莫扎特为什么在这把扫帚前流连忘返，即使是没有接触过魁地奇运动的人，也能自信地告诉所有人这是把前所未有的好扫帚。

他仔细地阅读了扫帚旁的标示牌，这把扫帚被称为火弩箭，大名鼎鼎的最新款飞天扫帚，据说爱尔兰队已经订了七把这种扫帚的样品，而标示最后一行写着“价格面议”的小字则明确地表明了这款扫帚的昂贵。科洛雷多沉吟了片刻，然后推开了那扇造型古朴的小门。

街上来往的学生中有一些眼尖的人在科洛雷多久久伫立在橱窗前时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们悄悄讨论这位素来不擅运动的拉文克劳级长为什么会相中一款尽管昂贵却对他毫无用处的飞天扫帚，这些琐碎的舆论热潮在科洛雷多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就像一般的飞天扫帚店一样，这间店铺内部宽敞而明亮，一排排木架子上躺着样式各异的崭新飞天扫帚。或许是因为今日霍格沃茨的学生们都只是在霍格莫德购买礼物，而飞天扫帚这太过昂贵的礼物看起来无人青睐，因此店里没有嘈杂走动的人群，只有一名在安静擦拭柜台的店长模样的中年巫师。

“您好，先生，我想了解一下关于橱窗里摆着的那把飞天扫帚。”科洛雷多开门见山地向店长表明了目的。

那名巫师似乎终于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他抬头打量着面前表情淡漠的金发少年，扶了扶眼镜问道：“橱窗里面的…您指的是那把火弩箭吗？”

科洛雷多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顺手将大包小包的袋子搁到了柜台上：“是的，就是那把。我想买下它。”

店长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并不是想打击你，孩子，只是那把扫帚可是火弩箭。你一个学生是负担不起它的，这可不像彗星那些老样式——如果你要买那些，我或许可以给你推荐几把。”

科洛雷多微微蹙起了眉，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在思考这段话里面的讽刺意味有多深，不过片刻之后他垂下了眼睛，从袍子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丢到桌上，解开钱袋口系着的绳子，然后加隆闪亮的金色便从袋口溢了出来。科洛雷多将钱袋往前推一推，双手摊开平放在玻璃柜台上，直接忽略了店长目瞪口呆的神情后扬起了嘴角：“我想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当科洛雷多抱着那个长条形的精美包装盒从店里走出了来时学生们纷纷侧目看向他，他们凑在一起，低语谈论着那个包装盒上挂着的小卡片，那上面用金色墨水写着“火弩箭”三个小字。

而科洛雷多对于这些议论并无反应。事实上，他甚至已经开始有些期待圣诞节了，这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14.
科洛雷多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拉文克劳代表色的蓝色床幔。他重新闭上眼想了一下今天要做的事情——这是他每日早晨起床做的第一件事——然后发现今天是圣诞节。

科洛雷多想起假期第一天时他在学校里撞见了莫扎特，小音乐家正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哼着不知名的曲子，转头看见科洛雷多时男孩半掩着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他不敢置信地喊了一声科洛雷多，在得到后者点头回应时兴奋得一下子蹦到了科洛雷多身边。

或许自己真的是中邪了，丢下那些华丽的圣诞晚会和盛宴呆在冷冷清清的学校里，科洛雷多一边穿衣服一边想，可是他总不能把莫扎特一个人丢在这里，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不可以。

无论如何，今天是圣诞节。科洛雷多从床上站起来，然后差点被床边满地的礼物绊倒。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蹲下来把散乱的礼物收拢起来，然后随手拿过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盒子。

拆开蓝色的包装纸之后一张小卡片从盒子上掉了下来，科洛雷多拾起它，上面用熟悉的潦草字迹写着“给亲爱的科洛雷多”，右下角还画了一个驴头。很好，看来他拆的第一份礼物就是来自莫扎特的。

他打开了盒子，然后在看到礼物的时候微微愣住了。一把制作精妙绝伦的小提琴，一把尺寸明显对于正常人来说过于小了的小提琴，纤细的琴弦似乎在发着淡淡的微光。科洛雷多伸手将琴弓捻起搁到弦上，弓弦相触的一瞬小提琴通体都亮起了柔和的光，然后，科洛雷多惊异地看着提琴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开始拉起了曲子，并且，科洛雷多马上就辨认出来，它拉的还是莫扎特作的曲子。

科洛雷多偏着头欣赏了一会音乐直到小提琴演奏完一首曲子停下来，他伸手摆弄了一下这件令人惊叹的魔法制品，然后发现制作所需的魔咒或许连大多数七年级的学生都难以完成。他仔细地把这件艺术品收好在柜子里，然后起身离开了宿舍。

科洛雷多有点想见莫扎特了，或许他可以夸奖一下他在魔咒学上的天赋，还有，他现在开始期待莫扎特收到来自他的礼物以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令人意外的是科洛雷多刚走出公共休息室就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在门前四处徘徊，他还没叫莫扎特的名字，那个男孩就激动地喊着他的名字然后张开手臂朝科洛雷多跑过来。科洛雷多想也不想就侧身避开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而一下子冲过了头好不容易刹住车的莫扎特也没有生气，扭过头就开始一连串地说起话来。

“天哪——科洛雷多，我真的，真的没有想到，您送了我什么！一把火弩箭——啊！那是一把火弩箭啊，我该说些什么，多么贵重的礼物——而我只送了您一把小提琴，天哪，这太不应该了！”他的蓝眼睛里闪烁着的眼神是那样的热切，以至于说出来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一把施了魔咒的小提琴，事实上我认为你的礼物十分，完美。”科洛雷多斟酌了一下，决定难得地不吝啬对莫扎特的赞美。

“不，不，科洛雷多。我一定要送您点别的什么……今晚九点在学校大门找我，好吗？”莫扎特压低了声音，蓝眼睛亮晶晶的。

“你要干什么？”科洛雷多扬了扬眉，考虑到圣诞节似乎不需要夜巡，那么莫扎特这么做似乎也没有违规。

“送您一个秘密！”小音乐家灿烂地笑着，这样回答道。

“……所以，你的秘密是在这片禁林里？”科洛雷多看着面前黑压压一片的树林，在夜幕笼罩下这里更显得充满了危机。莫扎特扯了扯身边人的手臂，轻声回答：“您相信我吧，没有事的！”

拗不过执意要带自己进入禁林的莫扎特，科洛雷多无可奈何地踏进了幽深的林间，跟着前面带路的男孩在禁林中穿梭，渐渐地连明亮温暖的城堡也看不见了。圣诞节的夜晚还下着小雪，漆黑的森林里寒意更加肆虐，越往深处走去四周就越昏暗，科洛雷多只能看见莫扎特白色的衣摆，像白鸟一样引领着他前行。他皱了皱眉，抽出魔杖轻唤一声“lumos”，银色的光点从魔杖头部冒出来，终于是驱走了一小片黑暗。

科洛雷多几步赶上了走在前面的莫扎特，在荧光映照下莫扎特的皮肤有些苍白，而脸颊却是冷得发红，科洛雷多这才注意到身边的人连围巾都没有戴，只穿一件平日里穿着的单薄长袖。他暗自责怪莫扎特对身体毫不在乎，然后飞快地解下自己的围巾，不由分说地将它绕在了小音乐家裸露在外的修长脖颈上。

一路上一言不发的莫扎特惊愕地扭过头来看着他：“您这是在做什么，科洛雷多？”

“防止你在圣诞节这样一个美好的节日冷死在冷清的禁林里，莫扎特，你什么时候能学会照顾自己的身体？”科洛雷多面无表情地把围巾在莫扎特脖子上绕了最后一圈。

小音乐家撇了撇嘴，试图去把围巾解开：“我不冷…您自己没了围巾也不行啊。”

“巧的是，我也不冷。所以你还是戴着那条围巾吧。”科洛雷多一本正经地回答。

莫扎特停下解围巾的动作，盯着科洛雷多看了一会，蓝眼睛咕噜转了两圈，然后扬起了笑容：“您在关心我吗？这种感觉真好。”科洛雷多张口想要回答，却被莫扎特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收声的动作制止了。

“我们快到那里了，您把魔杖的光收起来，不要吓跑它了。”莫扎特将声音压到最低，科洛雷多顺从地熄灭了光源。

他们拨开了一片灌木丛，眼前的视野突然开阔，出现了一片湖泊。这个小小的湖四周被高大的树木掩盖着，自成一片天地，湖边的草地上生长着形态各异的植物，有一些植物连科洛雷多也叫不上它们的名字来。湖面和草地上有点点微光，细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只只会发光的精灵。科洛雷多盯着这片奇境看了半天，莫扎特才轻声吩咐：“它要来了，科洛雷多，您在这里待着，它不怕我。”

话音刚落，湖对岸的灌木丛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一只动物从林间缓缓踱步出来。那是一只独角兽。柔顺的白色毛发自颈部落下，四肢线条优美而有力，头顶那只独角笔直光滑，通体泛着淡淡的光。它行至湖边，低下头开始在湖中饮水。莫扎特越过灌木丛朝独角兽走去，那只美丽的动物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跪下来趴在地上，发出了轻柔的嘶鸣。

金发的男孩在这美丽的生物身边半跪下来，他伸手抚摸独角兽的背部，顺着后颈一直摸到那条摆动着的蓬松尾巴。他将头挨在独角兽的颈侧，闭着眼睛，科洛雷多可以看到莫扎特的嘴巴在开合着说些什么，而独角兽静静地站着听着男孩的喃语，美丽的大眼睛垂下，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片刻以后莫扎特停止了说话睁开眼睛，拍了拍独角兽的脸颊，而后者侧过头轻蹭着男孩的脸颊，使得莫扎特笑了起来。

独角兽愿意与心灵纯真的人接触，因此孩子们更容易吸引到独角兽。科洛雷多想，毋需质疑，莫扎特正好符合了吸引独角兽的所有特征。他看向湖对岸，一身纯白的男孩和同样纯白的独角兽依偎在一起，莫扎特伸手紧紧搂住已经独角兽的脖颈，将脸埋在那些柔软的毛发中亲吻它，抬起脸时莫扎特的笑容似乎也映上了淡淡银光。

科洛雷多正发愣地看着这幕场景，忽然听到了莫扎特呼唤他的名字。“科洛雷多，科洛雷多，过来我这里。”对岸的小音乐家招着手示意他过来，科洛雷多怔了怔，然后小心翼翼地跨过灌木丛走了过去。

独角兽的大眼睛看着他，在科洛雷多靠近时它发出了一声低鸣。科洛雷多学着莫扎特的动作半跪到草地上，他从未和这种神圣的生物靠得如此近，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您摸摸她，科洛雷多。”莫扎特轻声说。科洛雷多犹豫了片刻，缓缓伸出手抚上了独角兽的背。

“不是这样的，应该从她的脖子开始向下抚摸，这样她才会喜欢。”莫扎特说着，伸手覆在了科洛雷多的手背上，牵引着他的手向独角兽的后颈伸去。莫扎特的手很凉，并且很柔软，那些弹奏钢琴的纤细手指小心地握住科洛雷多的手，那些触感让科洛雷多大脑有些空白。

科洛雷多的手触碰到了独角兽柔软的颈毛，然后在莫扎特的操纵下一路往下，直到尾部时停下。“您看，很简单吧？她多么美丽啊！”莫扎特松开了科洛雷多的手，微微笑着。

科洛雷多的手在空中悬了一会，然后慢慢地重新落到独角兽的后颈抚摸下去，而莫扎特就跪在他的对面，带着笑容看着他，时间好像凝固了，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和一只独角兽，雪花纷纷扬扬地在身边落下，科洛雷多说不清到底是独角兽还是莫扎特令他难以呼吸。

独角兽突然动了动，然后在科洛雷多还没反应过来时它站起身抖了抖毛。那美丽的动物用鼻尖轻轻蹭一下莫扎特的脸，然后转头看向科洛雷多，清澈的眼睛像一汪深潭，似乎有许多说不出的特别意味。半晌，它便转身离开湖边，伴随着灌木的窸窣声很快消失在了林中。

“…我吓跑她了吗？”科洛雷多有些疑惑。

“不，不是您的错，她只是要回去了。我想，我们也是时候该回去了。”莫扎特平静地回答。

他们重新穿过阴暗的树林，两个人都一言不发，只有魔杖顶上发出的光微微闪烁。直到他们从禁林中穿出，被各色灯光照耀着的高大城堡重新出现在面前，莫扎特才转过身看向科洛雷多。

“圣诞快乐，科洛雷多。”他说，然后张开了双臂，“给我一个拥抱？您知道的，圣诞抱抱之类的，而且这天气确实有点冷。”

科洛雷多没有动作，而莫扎特也就一直维持着索取拥抱的动作一动不动，蓝眼睛和绿眼睛对视着，最终科洛雷多叹了口气，认命地将莫扎特小心翼翼地圈进怀里。怀里的人很冷，就像一片单薄的雪花一样，好像稍微不小心就会融化不见，使得科洛雷多不敢用力。

“圣诞快乐，莫扎特。”他轻声说，感觉到男孩蓬软的金发蹭在自己脸上，有些许痒。

TBC.

碎碎念：我好着急啊我想快点让他们两个表白甜甜美美地在一起(滚
独角兽的场景！！啊 终于写到这里了！！一直就觉得扎特和独角兽特——别配！！